心臟病患者手術的麻醉風險
最近與外科M&M有一例AS(ankylosing spondilitis)與CHF(congestion heart failure),術後發生complication & mortality. Meeting 的ppt檔案在:https://docs.google.com/present/edit?id=0Acx0IqdMJQbJZGY4OTQ1bXhfNTE0YzhoZ3ZoaHE&hl=en_US
丁香園也有一例放置支架患者進行腹腔鏡手術後,發生急性心肌梗塞的病例。 對於這些屬於intermediate risk predictors 的族群,在制定整個麻醉方案時,是應該多一點心思啊!
原始連結:冠心病病人腹腔鏡手術術後急性心梗發作死亡 [
患者男,52歲,體重71kg,神智清楚,發育營養可。
既往健康狀況一般,有「支氣管哮喘」病史33年,一直正規激素治療,近兩年未再發,否認「糖尿病、高血壓」等慢性病是,否認傳染病史,否認重大外傷史。「冠心病」病史四年。於RCA遠端-左室病變處、LAD中段、近段病變處、LCX病變處置入四枚支架。支架置入後一直服用波利維阿斯匹林抗凝治療。心絞痛症狀分別於09年10年各發作一次,介入治療後好轉,近一年無心絞痛症狀再發,平時可耐受體力活動,心功能Ⅰ級。
2010年3月冠脈造影示:LM斑塊浸潤,LAD全程斑塊浸潤,近中段血管瘤樣擴張,LCX斑塊浸潤,近段呈潰瘍樣改變,原支架內無再狹窄,第一、二緣支管壁規則,未見明顯狹窄,RCA斑塊浸潤,中段長病變,最重70%狹窄,遠段原支架內無再狹窄,銳緣支、左室支、後降支管壁規則,未見狹窄。心彩超:主動脈壁彈性減低,升主動脈略增寬,二尖瓣、三尖瓣輕微反流,左室舒張功能減低,EF:0。723。
患者此次因「雙側腹股溝疝,食道裂孔疝」入院。
術前一週停波利維、阿斯匹林,改用低分子肝素抗凝。
術前化驗檢查均無異常,ECG示:竇性心率,ST-T輕度異常。未做冠脈造影及心彩超檢查。
擬行:腹腔鏡下腹股溝疝無張力修補術備食道裂孔疝修補術。
術前30min肌注阿托品0.5毫克,魯米那0.1g .
選擇靜吸復合麻醉,患者入室監測:BP:150/80mmHg.心率60次/分,脈搏氧飽和度(SpO2)98%,
快速誘導:咪唑安定2mg 、芬太尼0.2mg 、丙泊酚80mg,羅庫溴安50mg 、以7.0mm 內徑的導管經口腔行氣管插管,過程順利,聽診雙肺呼吸音清晰對稱,固定導管。行機械控制呼吸,呼吸頻率12 次/min ,潮氣量500ml ,吸呼比1:2,氣道壓11mmH2O。吸入1%七氟烷、靜脈泵入丙泊酚和瑞芬太尼維持麻醉。
誘導後15min手術開始,頭低足高位,先行食道裂孔修補再行左腹股溝疝修補術,手術時間4h,術中患者生命體徵平穩,BP維持在120-140/90 mmHg.,心率68-88次/分,呼末二氧化碳氣腹建立前22mmHg左右,氣腹建立後33mmHg左右,ECG未見明顯異常。分別於誘導後30min、100min,150min,追加阿曲庫銨25mg、25mg、50mg;誘導後100min追加丙泊酚20mg,力月西2mg。術中出血少量,尿量400ml,補液:1500ml,乳酸鈉林格1000ml,萬汶500ml,
手畢入PACU, 新斯的明1mg,阿托品0.5 mg,肌松拮抗。
入PACU後10min患者血壓升高,最高170/108mmHg,,予亞寧定25mg兩次靜推,血壓維持在130-150mmHg,半小時後患者清醒,肌力恢復,拔管。拔管後20min血壓再次升高至166/106mmHg,予亞寧定12.5mg靜推,血壓降至135/80mmHg,.五分鐘後患者出現寒顫,予曲馬多100mg、胃復安10mg靜推後緩解,,十分鐘後送返病房。患者復甦過程中心率在80次/分左右,無明顯波動。ECG未檢測。
回病房時生命體徵平穩。
1h後患者出現血壓下降,血壓波動在60-70/45-55mmHg,血氧飽和度波動在88-92%,神智欠清,精神煩躁,面色蒼白,唇色青紫。在多巴胺10μg/kg/min持續泵入下轉入ICU搶救治療,入ICU時ECG示:V1-V4導聯ST段顯著太高,氧飽和度76%。考慮患者出現急性心肌梗死、心源性休克、急性呼吸衰竭,多巴胺用量逐漸加至20μg/kg/min後患者血壓維持欠佳,給予經口氣管插管呼吸機治療並放置IABP導管,按1:1反博,但患者血壓扔難於維持,進行性下降至56/30mmHg,心率減慢至53次/分,予胸外心臟按壓及間斷靜推腎上腺素復律等治療,患者心率降至0次/分,心跳一直未恢復,宣告死亡。
屍檢結果:急性心肌梗死.
問題:
此患者術前停用阿司匹林,如果您是麻醉醫生,會不會停手術恢復阿斯匹林服用,一週後手術?
肌松拮抗用新斯的明可以不?為什麼?
患者術前心功能Ⅰ級,近一年無症狀發作,您是否會要求做冠脈造影檢查
此類患者手術時機方式的選擇,您是否會幹預外科醫生,先在硬膜外麻醉下做腹股溝斜疝,恢復服用阿斯匹林後再全麻下做食道裂孔疝?
腹腔鏡手術對冠心病患者心肌氧供的影響,您有何看法?1h的手術刺激和4h有無區別?手術應激時的高凝狀態在此患者應作如果考慮?
您認為此患者急性心梗的誘發因素是什麼?有何預防措施?
作為麻醉醫生,這個病例對您有何警示???
『回覆』
就樓主的問題,樓上各位戰友,都說的差不多了,個人在就風險與評估部份再著墨一些!
心臟病患進行非開心手術的風險,遠比想像中來的高!尤其是在病患有中等臨床指徵風險因素存在下,其中又以冠心疾病(有冠脈攝影或治療證實者)或曾有鬱血性心衰竭者為甚!
在AHA/ACC guideline中,Intermediate clinical predictors 有
1. Coronary heart disease
2. Prior CHF
3. DM with Insulin-dependent
4. Stroke
5. Renal insufficiency (Cr. >2.0 mg/dL)
這個也是 Revised cardiac risk index 計分中六個其中的五個指標,
發生 嚴重心血管意外的機率:(MI, 肺栓塞,VF, 心停, 完全傳導阻斷)
0 個指標: 0.4%
1 : 0.9%
2. : 6.6%
3. : >11%
在進行此類手術時,需要四方面坐下來談,
外科醫師
麻醉科醫師 + 病患
心內科醫師
外科醫師需要解釋,手術的適應證,成功率,風險等,也就是說服病人手術的合理性! 就這個病人來說,術式是:『腹腔鏡下腹股溝疝無張力修補術備食道裂孔疝修補術』,顯然這是兩個獨立的手術,而且是以前者為主,後者為輔。
對外科醫師而言,可能做一個跟做兩個手術無差別,但就麻醉評估圍術風險來說,就不一樣嘍!
麻醉科醫師的工作就是要整合四方的意見或意願,目前雖然有術前麻醉評估門診,但都是單向溝通,譬如:
外科醫師 對 病患 -> 病患 對麻醉醫師 -> 病患 對 心內科醫師 -> 病患 再回去面對 外科醫師;這樣的溝通方式既無效率,顯然也是容易產生誤解。
比如說,只做腹股溝疝可以不進腹腔,那就是屬於Minor surgical risk 風險小於 1%,如果是要進腹腔,那就不一樣喔,直接晉級到中等風險手術, 風險1-5%。 又比如說,外科醫師對腹腔鏡手術的熟悉度,2小時內的刀,與4小時以上的刀,這也是不一樣的風險暴露! 這個資訊,需要面對面的充分披露給外科醫師與病患瞭解!
最後這個環節,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,一般接到心臟病患,被告知(通常是外科醫師)停抗凝劑者,經詢問,是否他的心內科醫師有被知會,大部分都說,沒有!在一個對病患有持續性潛在生命威脅疾病下( constant life-threaten disease ),沒有知會其主要的主治醫師,這是非常不合邏輯,也是非常危險的舉動!如果用ASA的風險分類來評分,幾乎可以打到 Class IV, 而它的死亡率可以達到7.8-23%!!
在有裝支架的冠心患者,手術前的評估,checklist有:
1. 支架的種類與藥物。
2. 每個支架置放的時間,與位置。
3. 置放時,與之後有無併發症。(如位置不佳)
4.有無支架血栓形成的紀錄。
5.目前抗凝的藥物組成。
6.有無期他合併的內科風險疾病(糖尿病,腎功能不全,低EF%)
7.目前推薦的抗凝劑服用建議最低期限。
幾乎,除了最後兩點的部份資訊外,其餘的都跟心內科有關,綜合這些資訊,只有他的心內醫師會瞭解,停抗凝藥物所需承受的風險!
但不管如何,在guideline中,在dual anti-platelet therapy 中,是不能停aspirin的!要不要停波利維,心內醫師才有話語權!至於停用anti-platelet 藥物,使用heparin 過渡的作法,並沒有文獻證據支持,這是要注意的!
最後,在此類患者,麻醉的計畫制定,不只是在術前評估與優化,對於術後的的監測與應變急救後援備案,也要一併考慮!
此病人很明顯術後發生急性心梗,應該直送心導管室,冠脈沒有疏通,預後不容樂觀!